第二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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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崔玉給許朝顏舀了一碗湯遞過去，看到許朝顏不斷回頭查看，她寬慰道：“大小姐，來，喝湯，別擔心，有宋姑娘在，咱們不會有事的。”
許朝顏接過湯碗，有些疑惑：“阿玉，你為何這麽信她？”
崔玉坐下來，柔聲道：“因為大小姐昏睡期間，宋姑娘還有秦公子都曾為了大小姐，不顧危險出去找藥。”
“所以啊，他們肯定不會害咱們的，就算要害咱們，能活到現在，咱也不算吃虧。大小姐你說是吧？”
“說是這麽說，但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……阿玉，我不準你說那些喪氣話。”
崔玉笑：“好，我不說。”
不遠處，屋子外面站著三人，宋予是剛剛從屋裏出來，表情不太好，一出來便上腳踢了一腳塵土，像在拿它們出氣似的。
另兩人分別是秦蕭和冷昌，秦蕭先湊上去跟宋予說了什麽，宋予的臉色看起來稍微好了一點，但一旁的冷昌不知說了一句什麽話，宋予一聽立刻要沖上去撞門，被秦蕭及時攔住了。
“等一下，宋姑娘你先等等。”秦蕭拉她往後退了幾步，“你先聽我一句。”
宋予深呼吸一口氣：“你說。”
秦蕭說話慢吞吞的，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小事：“雖然我不知冷公子方才所說的山亦銘是誰，但我知道，裏面那個人如果真是這人派來的，那我們就更不能動他，他要是對這人還有用處，一定會想辦法過來救人，要是沒用，我們就算把人殺了也毫無作用。”
宋予知道他說的在理，只是在這種時候聽到這麽個讓人膽戰心驚的名字，著實讓她有點焦慮。
山亦銘的可怕遠不止她了解到的那些，這人一生都致力於科學研究，是歷史上記載的最年輕的科學家，如果不是那場意外，其實他更多是功大於過的。
說完，秦蕭的語氣多了一點疑惑：“話說，這個叫山亦銘的人是男是女啊？為何宋姑娘你一聽到這人名字就變得如此急躁？”
宋予沒法跟他解釋，也不知該從何解釋，她看向一旁抱著手臂，一副標準的看熱鬧的表情的某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她氣憤地說：“讓他給你解釋吧。”
秦蕭帶著渴望求知的目光轉向冷昌。
冷昌：“我可以給你解釋，但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。”
秦蕭頷首。
冷昌走近，沈聲問道：“許粵，認識嗎？”
許粵的名字就像宋予身體裏的一個按鈕，在聽到的一瞬間，都會做出反應。
“冷昌！”
“男人說話，女人別插嘴。”
“我讓你說！”宋予擡腳便踹。
冷昌早有防備，立即側身躲開，擡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腿，往自己的方向一拉，化解了這一腳的蠻力。好在宋予柔韌度不錯，往前劈了近半米，還能穩住身形，擡起剩下那條腿憑空踹出去。
不留情面，直接踹臉。
冷昌面色一僵，手臂作擋，腳下趔趄，抓著她腿的那只手被迫放開。
宋予穩穩落地，沒再乘勝追擊。
秦蕭原本想上來勸，還未跨出那一步，兩人便已經各自收手，這一幕看上去反倒是默契十足。
他還記得最初見到這個男人是在宮門前，當時他為他們解圍，那時候他就一直覺得這人對宋予似乎並不是像她所說那樣。
他們看上去不像仇人，倒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。
只是這一點，宋予似乎不曾知曉。
但秦蕭是男人，男人比女人更了解男人，他能看出冷昌對宋予多少是有點感情的，並且那種感情還是男人對待女人的那種。
再看冷昌對待他的態度，則像是在看待一個競爭者，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。
秦蕭聽他剛剛提到許粵，心頭忽然一動，他不能跟宋予打聽許粵的事，卻可以從這個人口中打聽。
如果冷昌並不認識許粵這個人，那麽他就不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句話。
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麽。
秦蕭忽然上前，擋在兩人中間。
他站在宋予面前，張開雙臂，說：“宋姑娘，冷公子說得不錯，我與他確實有話要說。”
“放屁，”宋予揚起下巴，“你跟他能有什麽話說？”
冷昌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秦蕭，鼻腔裏冷哼一聲。
秦蕭兩手垂在身側，聲音小了一點：“宋姑娘，我真的跟他有話要說，若你還要跟他打，勞煩你進屋稍作等候，等我與他談完，你們尚可繼續分辨高下，我絕不阻攔。”
宋予盯著他，像是要把人盯出個洞來。
“你要跟他說什麽？”
“宋姑娘。”
“連我都不能聽？”
“……”
宋予扯了扯嘴角：“行，我騰位子，你們說。我走，行了吧？”
冷昌貌似樂於見到他們這樣的氣氛，一掃常態，難得露出笑意，看著宋予走遠，進了屋，哐當關門之後才收回目光，冷臉看著秦蕭：“你想問什麽？”
秦蕭眼中閃過一絲驚詫：“冷公子方才說的人，正是在下，對麽？”
冷昌眉頭一皺：“叫我冷昌就行。至於我剛說的人是不是你，這話，你聽著不覺得奇怪？你是與不是，難道你自己不知道？”
秦蕭認真搖頭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？”冷昌眉頭舒展，像是聽到了極其可笑的笑話。
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是誰，確實可笑。
冷昌：“既然你不知道，又何必來問我？”
秦蕭說：“我擔心我可能是，只是我不記得了。”
冷昌嗤笑一聲：“我活了二十八年，還從來沒見過死而覆生的人。”
秦蕭心中一動：“你是說，許粵死了？”
“當然，我親眼看見他跳下去的。”
“跳……河？”還是跳井？
記憶中的畫面閃現眼前，冷昌仿佛一瞬間回到了那個可怕的時間節點。
整個世界都在地動山搖，星空與大地徹底重合在一起，目之所及，根本分不清白天與黑夜，周圍的一切都是混亂交錯在一起的。
大街上每個人都在四散奔逃，唯獨那個穿著白襯衣的男人站在那裏，一動不動。
他的出現與身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冷昌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，他沒有辦法站穩，更沒辦法靠近那個人，即便他想要開口發出聲音都很困難。
最後，他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跳下了時空亂流的入口。
沒留下任何痕跡，那個男人就這麽消失了。
那個，他曾在大街小巷，在電視新聞裏見過的男人，就這麽消失在傳聞中通往異世界的入口。
動蕩的時刻，他又看到了一個女人沖著入口去了。
女人身上穿著警校的統一制服，發絲淩亂。
冷昌不想跟這些人打照面，他在混亂中上了車，催促司機盡快離開。
無數四散奔逃的人們經過了女人身邊，無視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喊，她在叫著一個名字：“許粵！許粵！！”
無人應聲。
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中，出現這樣的畫面太過平常，沒有任何人在意，沒有任何人上前阻攔，她就這麽朝著入口狂奔而去，一路哭天搶地，眼淚鼻涕流了整臉也顧不上擦去。
在她快要接近入口，縱身一躍時，身後傳來咻的一聲，一條閃著寒光的細長鐵鏈緊緊纏住了她的腰身，將她往後一拉，隨即重重摔落在地。
落地的一瞬間，虛空之中打開的時空亂流緩緩關閉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原狀。
“冷兄弟，你怎麽了？”
秦蕭的聲音突然響起，冷昌從回憶裏收神，目光沈沈地看向他。
“你方才所言，都是真的嗎？”秦蕭問。
冷昌認真地說：“每個字都是真的，他就是死了。我之所以會問你認不認識，是因為你跟他確實長得有幾分相像，不過你不會是他，因為你們除了這張臉，沒有任何地方相像。”
聽到他這麽說，秦蕭的臉色頓時染上幾分陰翳，心底最後那點期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。
想來也是，一個夢中見過的女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，口口聲聲叫他另一個男人的名字，分明不是為他而來，就算是，也只是因為他與那個男人長得有幾分相似而已。
秦蕭早有準備，在他第一次碰見宋予的那一刻就知道，她要找的人，不是他。
只是他從未想過，那個人竟然已經死了。
秦蕭突然對宋予感到擔憂。
一個女子，在偌大的世間尋覓另一個人的存在，本就不易，何況那個人早已離世，她這麽找下去，即便是找到天荒地老也無濟於事。
冷昌確定許粵已經死了。
五年前就已經死了。
因為沒有人可以從時空亂流消失五年，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，畢竟，就是他自己也沒能毫發無傷的脫身。
所以許粵一定是死了，他不可能還活著。
冷昌看著眼前這個跟許粵有著幾乎完全相同長相的男人，原本一直篤定的事實悄然生出了疑惑：時空亂流造成的影響到現在都沒有人可以完全做出解釋，如果眼前的秦蕭就是許粵，他究竟是怎麽辦到的？
冷昌趁著剛才宋予在檢查井底撈上來的屍體時，曾跟秦蕭打聽過他的生平，對於秦蕭過去二十多年的經歷也有一個大概了解。
他想知道，如果秦蕭就是跳下時空亂流的許粵，那麽他應該是丟失了原本的記憶，但他又是怎麽變成了這個朝代土生土長的人，還能一路長到了如今這個年紀，甚至比原本的許粵還年輕了好幾歲。
時間上是完全對不上的。
但冷昌記得一件事，那是他曾在一份機密文件上看到的信息。
那上面記載的文字曾提到過時空亂流的一個現象，可以使人回到過去的時間，身體也會因此受到影響，比如老人會變得年輕，青年人會變得更年輕，甚至有一定幾率會直接變成嬰幼兒。
這種方式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恢覆逐漸衰老的人體，但卻有一個無法避免的缺點，那就是老人恢覆年輕之後，極大概率會遺失一部分記憶，記憶是人的根本，失去記憶也就意味著失去了過往所經歷的一切，這篇文章將提到的這一點命名為時光回溯現象。
由於這一現象具有極大的隨機性，無法進行正式實驗，也因為提到的那些缺點遭到了科研高層的反對，認為這一現象不符合人類延續壽命的正常範疇，也因此這篇文章最後被收錄在禁止實驗的名單之中。
如果不是冷昌陰差陽錯拿到這份文件，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，這世上還真就有這樣離奇的事情正在發生。
秦蕭沈默片刻，忽然開口：“那如果，我願意成為他呢？”
冷昌怔在原地，聽到他認真地說：“冷兄弟，你可否告訴我，那個名叫許粵的男人，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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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玉給許朝顏舀了一碗湯遞過去，看到許朝顏不斷回頭查看，她寬慰道：“大小姐，來，喝湯，別擔心，有宋姑娘在，咱們不會有事的。”
許朝顏接過湯碗，有些疑惑：“阿玉，你為何這麽信她？”
崔玉坐下來，柔聲道：“因為大小姐昏睡期間，宋姑娘還有秦公子都曾為了大小姐，不顧危險出去找藥。”
“所以啊，他們肯定不會害咱們的，就算要害咱們，能活到現在，咱也不算吃虧。大小姐你說是吧？”
“說是這麽說，但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……阿玉，我不準你說那些喪氣話。”
崔玉笑：“好，我不說。”
不遠處，屋子外面站著三人，宋予是剛剛從屋裏出來，表情不太好，一出來便上腳踢了一腳塵土，像在拿它們出氣似的。
另兩人分別是秦蕭和冷昌，秦蕭先湊上去跟宋予說了什麽，宋予的臉色看起來稍微好了一點，但一旁的冷昌不知說了一句什麽話，宋予一聽立刻要沖上去撞門，被秦蕭及時攔住了。
“等一下，宋姑娘你先等等。”秦蕭拉她往後退了幾步，“你先聽我一句。”
宋予深呼吸一口氣：“你說。”
秦蕭說話慢吞吞的，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小事：“雖然我不知冷公子方才所說的山亦銘是誰，但我知道，裏面那個人如果真是這人派來的，那我們就更不能動他，他要是對這人還有用處，一定會想辦法過來救人，要是沒用，我們就算把人殺了也毫無作用。”
宋予知道他說的在理，只是在這種時候聽到這麽個讓人膽戰心驚的名字，著實讓她有點焦慮。
山亦銘的可怕遠不止她了解到的那些，這人一生都致力於科學研究，是歷史上記載的最年輕的科學家，如果不是那場意外，其實他更多是功大於過的。
說完，秦蕭的語氣多了一點疑惑：“話說，這個叫山亦銘的人是男是女啊？為何宋姑娘你一聽到這人名字就變得如此急躁？”
宋予沒法跟他解釋，也不知該從何解釋，她看向一旁抱著手臂，一副標準的看熱鬧的表情的某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她氣憤地說：“讓他給你解釋吧。”
秦蕭帶著渴望求知的目光轉向冷昌。
冷昌：“我可以給你解釋，但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。”
秦蕭頷首。
冷昌走近，沈聲問道：“許粵，認識嗎？”
許粵的名字就像宋予身體裏的一個按鈕，在聽到的一瞬間，都會做出反應。
“冷昌！”
“男人說話，女人別插嘴。”
“我讓你說！”宋予擡腳便踹。
冷昌早有防備，立即側身躲開，擡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腿，往自己的方向一拉，化解了這一腳的蠻力。好在宋予柔韌度不錯，往前劈了近半米，還能穩住身形，擡起剩下那條腿憑空踹出去。
不留情面，直接踹臉。
冷昌面色一僵，手臂作擋，腳下趔趄，抓著她腿的那只手被迫放開。
宋予穩穩落地，沒再乘勝追擊。
秦蕭原本想上來勸，還未跨出那一步，兩人便已經各自收手，這一幕看上去反倒是默契十足。
他還記得最初見到這個男人是在宮門前，當時他為他們解圍，那時候他就一直覺得這人對宋予似乎並不是像她所說那樣。
他們看上去不像仇人，倒像是許久未見的朋友。
只是這一點，宋予似乎不曾知曉。
但秦蕭是男人，男人比女人更了解男人，他能看出冷昌對宋予多少是有點感情的，並且那種感情還是男人對待女人的那種。
再看冷昌對待他的態度，則像是在看待一個競爭者，一個強有力的競爭者。
秦蕭聽他剛剛提到許粵，心頭忽然一動，他不能跟宋予打聽許粵的事，卻可以從這個人口中打聽。
如果冷昌並不認識許粵這個人，那麽他就不會突然問出這麽一句話。
所以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麽。
秦蕭忽然上前，擋在兩人中間。
他站在宋予面前，張開雙臂，說：“宋姑娘，冷公子說得不錯，我與他確實有話要說。”
“放屁，”宋予揚起下巴，“你跟他能有什麽話說？”
冷昌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秦蕭，鼻腔裏冷哼一聲。
秦蕭兩手垂在身側，聲音小了一點：“宋姑娘，我真的跟他有話要說，若你還要跟他打，勞煩你進屋稍作等候，等我與他談完，你們尚可繼續分辨高下，我絕不阻攔。”
宋予盯著他，像是要把人盯出個洞來。
“你要跟他說什麽？”
“宋姑娘。”
“連我都不能聽？”
“……”
宋予扯了扯嘴角：“行，我騰位子，你們說。我走，行了吧？”
冷昌貌似樂於見到他們這樣的氣氛，一掃常態，難得露出笑意，看著宋予走遠，進了屋，哐當關門之後才收回目光，冷臉看著秦蕭：“你想問什麽？”
秦蕭眼中閃過一絲驚詫：“冷公子方才說的人，正是在下，對麽？”
冷昌眉頭一皺：“叫我冷昌就行。至於我剛說的人是不是你，這話，你聽著不覺得奇怪？你是與不是，難道你自己不知道？”
秦蕭認真搖頭：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你不知道？”冷昌眉頭舒展，像是聽到了極其可笑的笑話。
一個人不知道自己是誰，確實可笑。
冷昌：“既然你不知道，又何必來問我？”
秦蕭說：“我擔心我可能是，只是我不記得了。”
冷昌嗤笑一聲：“我活了二十八年，還從來沒見過死而覆生的人。”
秦蕭心中一動：“你是說，許粵死了？”
“當然，我親眼看見他跳下去的。”
“跳……河？”還是跳井？
記憶中的畫面閃現眼前，冷昌仿佛一瞬間回到了那個可怕的時間節點。
整個世界都在地動山搖，星空與大地徹底重合在一起，目之所及，根本分不清白天與黑夜，周圍的一切都是混亂交錯在一起的。
大街上每個人都在四散奔逃，唯獨那個穿著白襯衣的男人站在那裏，一動不動。
他的出現與身邊的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冷昌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，他沒有辦法站穩，更沒辦法靠近那個人，即便他想要開口發出聲音都很困難。
最後，他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跳下了時空亂流的入口。
沒留下任何痕跡，那個男人就這麽消失了。
那個，他曾在大街小巷，在電視新聞裏見過的男人，就這麽消失在傳聞中通往異世界的入口。
動蕩的時刻，他又看到了一個女人沖著入口去了。
女人身上穿著警校的統一制服，發絲淩亂。
冷昌不想跟這些人打照面，他在混亂中上了車，催促司機盡快離開。
無數四散奔逃的人們經過了女人身邊，無視她那撕心裂肺的叫喊，她在叫著一個名字：“許粵！許粵！！”
無人應聲。
在這樣混亂的場景中，出現這樣的畫面太過平常，沒有任何人在意，沒有任何人上前阻攔，她就這麽朝著入口狂奔而去，一路哭天搶地，眼淚鼻涕流了整臉也顧不上擦去。
在她快要接近入口，縱身一躍時，身後傳來咻的一聲，一條閃著寒光的細長鐵鏈緊緊纏住了她的腰身，將她往後一拉，隨即重重摔落在地。
落地的一瞬間，虛空之中打開的時空亂流緩緩關閉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原狀。
“冷兄弟，你怎麽了？”
秦蕭的聲音突然響起，冷昌從回憶裏收神，目光沈沈地看向他。
“你方才所言，都是真的嗎？”秦蕭問。
冷昌認真地說：“每個字都是真的，他就是死了。我之所以會問你認不認識，是因為你跟他確實長得有幾分相像，不過你不會是他，因為你們除了這張臉，沒有任何地方相像。”
聽到他這麽說，秦蕭的臉色頓時染上幾分陰翳，心底最後那點期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。
想來也是，一個夢中見過的女子突然出現在他面前，口口聲聲叫他另一個男人的名字，分明不是為他而來，就算是，也只是因為他與那個男人長得有幾分相似而已。
秦蕭早有準備，在他第一次碰見宋予的那一刻就知道，她要找的人，不是他。
只是他從未想過，那個人竟然已經死了。
秦蕭突然對宋予感到擔憂。
一個女子，在偌大的世間尋覓另一個人的存在，本就不易，何況那個人早已離世，她這麽找下去，即便是找到天荒地老也無濟於事。
冷昌確定許粵已經死了。
五年前就已經死了。
因為沒有人可以從時空亂流消失五年，還能完好無損的回來，畢竟，就是他自己也沒能毫發無傷的脫身。
所以許粵一定是死了，他不可能還活著。
冷昌看著眼前這個跟許粵有著幾乎完全相同長相的男人，原本一直篤定的事實悄然生出了疑惑：時空亂流造成的影響到現在都沒有人可以完全做出解釋，如果眼前的秦蕭就是許粵，他究竟是怎麽辦到的？
冷昌趁著剛才宋予在檢查井底撈上來的屍體時，曾跟秦蕭打聽過他的生平，對於秦蕭過去二十多年的經歷也有一個大概了解。
他想知道，如果秦蕭就是跳下時空亂流的許粵，那麽他應該是丟失了原本的記憶，但他又是怎麽變成了這個朝代土生土長的人，還能一路長到了如今這個年紀，甚至比原本的許粵還年輕了好幾歲。
時間上是完全對不上的。
但冷昌記得一件事，那是他曾在一份機密文件上看到的信息。
那上面記載的文字曾提到過時空亂流的一個現象，可以使人回到過去的時間，身體也會因此受到影響，比如老人會變得年輕，青年人會變得更年輕，甚至有一定幾率會直接變成嬰幼兒。
這種方式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恢覆逐漸衰老的人體，但卻有一個無法避免的缺點，那就是老人恢覆年輕之後，極大概率會遺失一部分記憶，記憶是人的根本，失去記憶也就意味著失去了過往所經歷的一切，這篇文章將提到的這一點命名為時光回溯現象。
由於這一現象具有極大的隨機性，無法進行正式實驗，也因為提到的那些缺點遭到了科研高層的反對，認為這一現象不符合人類延續壽命的正常範疇，也因此這篇文章最後被收錄在禁止實驗的名單之中。
如果不是冷昌陰差陽錯拿到這份文件，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，這世上還真就有這樣離奇的事情正在發生。
秦蕭沈默片刻，忽然開口：“那如果，我願意成為他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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